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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末又去了一趟雙橡園,原定對象是一個米國記者,代表處說,雙橡園會是這位記者系列報導台灣的主題之一,事前再三提醒我要好好幫這位米國記者上歷史課。 

歷史或許很重要,是我們的背景,當初受訓的時候代表處也講明了,目的就是藉著導覽雙橡園來拉攏台美關係(牽涉的層面非常微妙,可以回顧打工不忘愛國),每次都被耳提面命,台灣跟中國的關係一定要交代清楚;有時不禁質疑,我們是不是打著雙橡園這塊歷史古蹟的名號,把米國人誘拐到雙橡園,然後變相強迫推銷兩岸錯綜複雜的歷史(好像一名愚婦拿著家務事,纏著陌生人滔滔不絕?)。思路一條直線的米國人,不知道對這種隱晦不明的填鴨式歷史介紹能領悟多少?

就算米國人有慧根,體會出我們的用心良苦,但是三言兩語無法說明白的歷史,我自己都要看著中文回去複習了,要怎麼期望米國人會因為一棟建築之美,進而對台灣釋出善意和政治支持?好吧,假設代表處是抱著「做點什麼,總比什麼都沒做來得好」的心態,出發點確實是好的,只是以一種不在乎過程品質的手段,高估了結果。 

大概這就是政治的玄奧之處,白天不懂夜的黑,留學生也不懂政治的算盤。

提前半小時到了雙橡園,迎接我的是一道深鎖的大門,電鈴按了老半天沒人應,隔著欄杆望著諾大的草地,大太陽底下的小腦袋只浮現一句「庭院深深深幾許」。輾轉打了好幾通電話,最後才聯絡上房子裡的邱管家幫我開門,這時候已經過了十五分鐘,我在路邊的樹蔭下拍了三張大頭自拍。 

進門之後,邱管家先是很驚訝今天有case,因為他事前沒接到代表處通知,知道我在外面曬太陽不得其門而入許久,頻頻向我道歉說是他的疏忽;邱管家是一個很客氣的先生,反倒是我太早到而打擾他,覺得不好意思起來。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,待會該說的台詞還是需要臨陣磨槍一下。 

約定的時間到了,記者沒有出現,倒是出現了一個來修音響的先生,我一度誤以為他就是傳說中的記者,必恭必敬到門口迎接,外加自我介紹,修音響的大哥受寵若驚的逃進屋子裡,直奔音響室。 

約莫又過了半小時,我喝了半瓶礦泉水,邱管家招待的糕點也一掃而空,靠在大廳的藍色沙發上看起報紙,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踢到哪邊去,記者還是沒有出現。米國人應該是守時的,於是我打電話回代表處辦公室找秘書(是的,我等陌生人的極限只有半小時)。 

電話另一頭是秘書的秘書,說:「很抱歉,今天的導覽行程秘書好像取消了喔,沒有人連絡你嗎?」聽到這句話,心裡沒有偷偷罵髒話是騙人的。 不過,髒話要留給該罵的人;之前都是秘書直接跟我連絡,秘書的秘書大概也是狀況外,我說了聲謝謝再見就掛上電話。 我講電話的同時,邱管家也在一旁,所以我還沒講完,就看到邱管家一副同情的表情。

有些情況,我自認有理,心裡火大就會毫不客氣指出對方不是,硬是要對方心服口服吐出一句「對不起」才會善罷甘休(這個個性從小就被我娘唸過千萬次);有些情況,對方是德高望重的長輩,或是生命可能有威脅(例:對方手裡握著衝鋒槍),我才會很識相不要多說話;不過這次的情況,卻是讓人失望到無力去爭個對錯。

我非常確定沒有記錯日期時間,事前更沒有接到任何取消導覽的電話或Email通知,一個國家的駐外代表處,無故爽約沒有一通電話,事後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;這竟然是我自己國家的代表處,怎能叫人不失望。該責怪自己國家的代表處嗎?在別人的國家,維持自己國家的形象多不容易大家都知道(尤其像是台灣這樣政治立場不明,極需打國際知名度的國家),處在「手拿著磚頭,但不想砸自己腳」的立足點,讓我無法就事論事,只能在心裡嘆氣,再來自己的部落格發發牢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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